风倾染无辜的张了张嘴,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,近几年她一直都在风家闭关,难得溜出来晃荡一下,没几天又被长老揪了回去,哪里会知道哪个公主嫁了,又有哪个皇子娶了……
她摸了摸下巴,暗自扬眉,没想到大长公主竟然成过亲?而且还是嫁到了南蛮去!不是说她曾经很受宠吗?一个深受皇帝宠爱的公主,又怎么会沦落到和亲的命运呢?
而且她既然嫁到了南蛮,又是如何回来的……
风倾染越想越觉得事情太复杂,再加上大长公主对南惊羽莫名其妙的恨意,她嫁的人,很有可能就是南惊羽!
难道是南惊羽始乱终弃,娶了她又不要她了?
风倾染想来想去,依照儿时的印象,这确实是南惊羽会做出来的事,那家伙贪恋美人又喜新厌旧,怎么看都惹人生厌!
大长公主根本不在意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,她仿佛陷入了一段痛苦的回忆,绝美的容颜也跟着失去了妖媚的色彩。
“都是些陈年旧事,本宫憋在心里很久了,小喜子,看在你还算入得了本宫的眼的份上,本宫便问你一句,他日本宫若要手刃南惊羽,你可会帮他?”
风倾染心下一惊,得,看来不仅是有渊源,而且很严重,居然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。
她摇头回道:“不会。”她跟南惊羽又不熟,顶多算是一起学过几天摄魂之术的交情,南惊羽和大长公主不管是相爱相杀还是相恨相杀,她只需看戏就好。
“小喜子,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。”大长公主却以为小喜子是选择站在她的这边,和颜悦色了不少,“如此,你就算是本宫的人了,往后你若在皇兄身边受了委屈,大可来长乐宫伺候本宫。”
风倾染,“……”她明明什么都没说,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了大长公主的人了?!
大长公主没了顾忌,整个人瞬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哀愁,“小喜子,你向来是个聪明的,知道本宫为什么会问你要上官箬吗?”
风倾染不语,她知道大长公主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,她回不回答都不重要。
果然,大长公主只停顿了几秒钟,便幽幽的说道:“也许你已经猜到了,本宫当年身为皇室唯一的公主,受尽万千宠爱,之所以会远嫁南蛮,就是因为大皇兄不顾本宫的反对,径自娶了上官箬为妃……上官箬趁着大皇兄酒醉,哄骗他写下了派本宫和亲南蛮的圣旨,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,圣旨早已昭告天下,事情已成定局,本宫即便是再不想嫁,为了大皇兄和轩辕国,只能嫁!”
风倾染听得心惊,竟然是因为这样?这么说来,大长公主的人生就是被上官箬给毁了,难怪会这么恨她。
“在那之前,本宫原本已与无夜……呵,小喜子,你知道上官箬为何会使计将本宫远嫁吗?”她没等风倾染回答,又径自说道:“因为本宫在她出嫁的前一晚告诉她,就算她耍尽了心机手段,二皇兄也不会多看她一眼,而大皇兄,娶她只是为了让她不再继续缠着二皇兄!”
风倾染啧啧摇头,虽然是大实话,但是公主殿下您也未免说得太直白了些,难怪会遭到报复了。
大长公主见她面上丝毫不见异色,微微眯起了眼,“看来,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?”
“奴才确实略知一二。”风倾染也不隐瞒,既然大长公主把这些秘事都拿出来跟她说了,那么无论她以前是知道还是不知道,都没有差别,恐怕在大长公主的心中,已经认定了某些事情。
“哼!皇兄倒是真的宠爱你,连这等皇族秘事,也愿说与你听。”曾经她因为天真无知,当着大皇兄和二皇兄的面开过他们玩笑,后来被二皇兄罚了禁足三月,抄写佛经一千遍!
风倾染但笑不语,既然是皇族秘事,那她就不会在大长公主面前插嘴,何况逝者已矣,多说亦是无益。
大长公主没得到回应,却未与她纠缠,冷笑一声,继续说道:“本宫身为轩辕国公主,嫁到南蛮,迎娶本宫之人自然是太子南惊羽,他……本宫此生最为讨厌的人,就是他!”
一说起南惊羽,大长公主的脸色就变得纠结不已,似恨似怨,但是细看之下,却有一丝极难发现的惆怅。
“本宫与他打赌,本宫若能凭借一己之力,活着走出湿林,他就自请和离,放本宫回来。天可怜见,那一片据说无人生还的剧毒湿林,本宫历经三天两夜,终究是活着走了出来!”
她像是笑,又像是在哭,她心底的苦,压抑着不敢诉说的痛,终于在此刻释放了出来。
风倾染听得有些莫名其妙,湿林是什么样的地方她很清楚,别说是大长公主一介不懂医毒的女流之辈,就算是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顶尖高手,也绝难从湿林穿过!
那里面不仅有各种一咬毙命的毒虫蛇蚁,还有终日不散的瘴气,如果没有丹药护体,只需吸入几口,就会陷入永久性昏迷。
大长公主说她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了湿林,别人或许会相信,但是她,绝对不信!
这样看来,恐怕是有人暗中帮助了她,而她浑然不觉而已。
风倾染想了想,决定不跟她说实话,免得一不小心刺激了她,引火烧身。
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,递到大长公主面前,大长公主怔了怔,伸手接过,将眼中未及流下的泪水擦净。
再抬首时,她已恢复成了那个风情万种、绝美妖魅的变态公主,她将风倾染递过去的帕子展开,凑到鼻尖细细嗅了一下,继而抬起眸子,“小喜子,你一个太监,身上带着女子的手绢作甚,莫不是在下面呆的久了,连太监也不愿当了?”
风倾染见她笑得暧昧,才意识到她说的“在下面”是什么意思,不由抽了抽眼角,颇为无辜的说道:“回公主殿下,王爷不喜欢他人问起闺房之事。”
大长公主微怔,她说小喜子在下面,关皇兄什么事?然而她久浸房中术,只稍微一想,便有些明白过来,不由惊讶的睁大了眸子。
小喜子的意思,莫不是……莫不是皇兄是下面那个?不,不可能的,绝对不可能……
大长公主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,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,她杀伐果决、喜怒无常的皇兄,竟然还喜欢这个调调?一定是她猜错了,猜错了……
她正欲追问,长乐宫外突然响起刀剑碰撞的打斗声。
风倾染暗道不好,心中闪过一个可能的猜测,连忙闪身掠了出去。
长乐宫前的空地上,无夜和十一正在交战,而长廊的另一头,轩辕清墨身着一袭紫黑鎏金锦袍,腰束玉带,正缓缓朝这边走来。
似乎是有所感应,他抬起头,淡漠的目光与风倾染相撞,然后蓦然转变为魅惑人心的浅笑。
“染儿,你不乖乖回府等着本王,来长乐宫做什么?”
他步子迈得不大,转眼间却已到风倾染跟前,极其自然地勾起她的下巴,在红唇上落下温柔一吻。
紧跟在风倾染身后出来的大长公主刚好看见这一幕,瞬间石化。
她她她,她刚才是眼花了还是产生幻觉了?她竟然看见了皇兄在亲人?!在亲人而不是杀人?!原来她的皇兄和别人接吻是这个样子的啊……
大长公主虽然看过轩辕清墨与小喜子搂在一起,但却是第一次见他们真刀真枪的亲上,以至于久久回不过神,有一种见鬼的错觉。
十一和无夜也忘了打斗,手中长剑停顿在半空,僵硬石化。
不能怪他们看得远,实在是王爷太肆无忌惮了!特么这是在皇宫啊!而且是长乐宫的正殿门口,台阶之上,阳光之下,他们想不看见也难啊!
风倾染满头黑线的推开他,擦了擦唇,无语望天。
人生中碰上这只作死的妖孽,想低调也难啊……
轩辕清墨乍然被推开,凤眸微微一眯,朝台阶下石化的两人看了一眼,轻飘飘的道:“本王让你们停下了吗?继续!”
十一、无夜,“……”
等到下头又一次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,轩辕清墨才像是满意了,转而看向大长公主,问:“清乐,你说本王是让十一砍了他的一条胳膊好呢,还是断了他的腿脚好?”
大长公主脸色煞白,再也没空去想皇兄和小喜子竟然当着她的面接吻了这件事,讷讷道:“清乐知错了,请皇兄责罚。”
轩辕清墨摇头,薄唇微微扬起,冷笑道:“你急什么,本王说你错了吗?”
大长公主语塞,摸不准他的心思为何。
“本王向来赏罚分明,既然是无夜强行请走了本王的人,自然由他承担后果。”
他话音刚落,手中有一枚细小的东西疾射而出,无夜顿时闷哼一声,吐出一口血来,又因为来不及格挡十一刺过来的剑招,右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,顷刻间血流如注。
大长公主心中着急,深知轩辕清墨一向说到做到,连忙求情道:“是本宫有事请小喜子来的,皇兄要罚,就罚清乐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