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旧账?”上官箬目光一闪,随即轻蔑的说道:“哼!笑话!你个贱人是什么身份,敢用这种口气跟哀家说话?”
她一点都不把风倾染的威胁放在眼里,在她的潜意识里,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,而小喜子只是一个低贱的奴才。
“好!好!好!太后娘娘果然有风骨。”风倾染拍拍手,颇为赞赏地称赞道。
然而,就在她“骨”字落下的一瞬间,她已逼近上官箬身前,单手托着房间里唯一的一个铜盆,铜盆里是容姑姑刚打好的水,用来给上官箬净脸的。
她把铜盆往床边的架子上一搁,有冰凉的水珠溅出来,染湿了大片单薄的棉被。
“太后娘娘想必许久未照镜子了吧?轩辕国第一美人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儿,你可有兴趣瞧瞧?”
对于自诩美貌的女人,容貌就是她的致命伤!
果不其然,她话音一落,上官箬惊恐的瞠大了眼,双手捂着脸颊拼命摇头道:“不!哀家不看!哀家是轩辕国第一美人,哀家永远都是轩辕国最美的女人!”
她下意识地想让自己忘掉当日柳姨娘对她的脸所做的事,但是一旦刻意去忘,脸上一道道刺痛的鲜血流淌的感觉就越是鲜明,令她甚至没有勇气去触碰自己的脸。
不!不会的!她是轩辕国公认的才貌双全的第一美女,如果她没了美貌,那她还怎么配得上清墨……
清墨是那么完美,他的身边绝对不容许出现一个丑陋的毁了容的女人……
“轩辕国最美的女人啊……”风倾染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,一个女人的自我感觉好到这种程度,真是让人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。
她无视上官箬的惊恐和抵抗,轻轻松松把人按到了铜盆正上方。
清澈冰凉的水中倒映出一个纤柔苍白的轮廓,脸上纵横交错爬满了数道红痕,因为一段时间严重的营养不良,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已变得干燥没有光泽,像杂草一般散乱在脸颊两边,看起来不像是太后,反而像是从某个疯人院里逃出来的疯婆子。
上官箬怔怔的盯着水中熟悉又陌生的容颜,瞳孔逐渐增大。
不,这个丑到令人作呕的疯子怎么会是她?一定是小喜子做的手脚,她才不要相信,一定是她嫉妒她的美貌!
“啊——”她打翻了铜盆,张牙舞爪的冲向风倾染。
“贱人!我要杀了你!杀了你!”
都怪她!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出现。因为这个贱人,她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!如果没有了她,她肯定早就得到清墨了!
风倾染不屑的挥开她,冷笑道:“看来太后娘娘是看清楚自己的容貌了!怎样?是不是特别不甘心?不过你也别想太多,因为这是你作为一个母亲,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,所应受到的报应!”
她又看了床下气息微弱的萃伶一眼,抬脚将她踹到了上官箬的身边,“说起这件事,你们姐妹俩倒真是有默契,一个派杀手行刺皇上,一个又心狠手辣攻击皇上的伤处,丞相大人生出来的女儿,个个犯的都是灭九族的大罪!”
她弯腰直视着萃伶的双眼,问道:“你瞧你和你姐姐长得多像,丞相大人若是见到了,你猜他会怎么着?”
萃伶已经虚弱的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风倾染本来也没指望她能回答,目光一转对上官箬说道:“萃伶猜不出来不奇怪,不过太后娘娘肯定很清楚吧,关于丞相大人是个怎样的人。”
“不!不!哀家不要听!”上官箬捂着双耳,强烈的恨意令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。
“贱人!哀家诅咒你不得好死!”
“不得好死?哈!”风倾染不由轻笑,漫不经心的拨弄自己的指甲,“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两次的人来说,死有何惧?不过本总管知道太后娘娘一定很怕死,因为你做过的亏心事太多了!”
“贱人!贱人!”上官箬除了重复这两个字,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了。
她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个被她害死过的女子,披头散发挥舞着尖锐的指甲向她扑过来,想要将她吞吃入腹。
而她,现在已经被丞相府抛弃,就算她在冷华宫受尽冷遇,被姬夫人和柳姨娘那两个贱人羞辱折磨,爹爹也从未出过面。
没有人会来救她,一子错,满盘皆输。
不!不对!她没错!
上官箬恍惚的双眼一下子变得清明,她忽然仰头大笑,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,“哀家没有错!哀家母仪天下,哀家要谁死谁就得死!她们不自量力,妄想接近属于哀家的人,就都得死!还有你!你们都得死!死!”
她形若癫狂,如果不是眼底的清明还在,风倾染都要以为她是疯了。
容姑姑穴道未解,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看着上官箬如癫如狂,空洞的那只眼落下一滴一滴的血泪。
娘娘!都到了这般地步了,您为什么还是不肯放下心中的执念!
萃伶软绵绵的趴在地上,额头上的伤口渐渐地不在流血了,她被上官箬癫狂的模样吓到,强撑起最后的一丝力气,爬到风倾染脚边,沾满鲜血的手抓上她的皂靴,“喜、喜姐姐……求你……我不要呆在这里……求求你……我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如果小喜子把她留下来的话,她一定会被她所谓的亲姐姐杀掉的,这个太后娘娘,完全就是一个疯子!她现在只能盼望着她还叫她一声“喜姐姐”,以及她们多年的情谊的份上,放她一马。
“不敢?你有什么不敢的?”风倾染毫不留情地踢开她,嫌恶的看着皂靴上一丝一缕的血迹,道:“本总管只不过是让你们姐妹相聚,你还怕我杀了你不成?太后娘娘身份显贵,你既然能生为她的亲妹妹,丞相府的嫡小姐,心里应该很高兴吧?”
她不是爱慕虚荣,不甘做一个没有出身背景的孤儿,一心想要成为人上人么?她都大发慈悲给她这样的机会了,为什么又不要了呢?!
风倾染对她的忏悔视若无睹,上官家的女儿,没一个是省油的灯!她连她们的血都觉得脏!
现在说不敢有什么用?道个歉就能把小皇帝受到的伤害一笔勾销了?她想得美!
“喜姐姐……不、不要……求求你……萃伶只有你一个姐姐……求你……”
萃伶已经没了爬起来的力气,她低喃着望着风倾染的方向,缓缓陷入了昏迷。
“怎么又晕了?真无趣。”风倾染啧啧着连连摇头,她的身体素质未免也太差了点吧?不愧是装柔弱的一把手!
然而她并未察觉,在萃伶喊出第一声“喜姐姐”的时候,上官箬癫狂的神情怔了怔,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,瞳孔猛地一紧,厉声道:“贱人!你果然是装的!”
风倾染不明白她在说什么,暗忖她不会是真疯了吧?
“你是假太监!哈哈!你是假太监……”上官箬仿佛只清醒了一刻,然后又开始又哭又笑,按在床上的双手几乎要把褥子扯碎。
风倾染立刻就知道她的意思了,顺着她的意接口道:“没错,本总管确实是个假太监,这件事,太后娘娘不是早就猜到了吗?”
干嘛表现出一副惊讶的要死的样子?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她就被上官箬派人拉下去验身了呢,后来也几次三番当着轩辕清墨的面口口声声说她是女的,她还以为她早就知道了呢!
上官箬的笑声戛然而止,是!她早就猜到了,但是她一直不想承认!
如果小喜子是个太监,那么她还能骗自己说清墨不喜欢她是有别的原因,但是既然小喜子是假太监,那她就没有了骗自己的理由!
为什么!这个浑身上下一点女人味都没有,长相也绝对称不上绝美的贱人,有哪一点比她上官箬好了?!她不服!不服!
“啪嗒!”门外传来有东西落地的脆响。
风倾染眸光一凛,迅如闪电般掠出门外,一把扣住了来人的脖子。
她是假太监这件事虽然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,但是依旧不能轻易泄漏,她不确定来人听到了多少,但是竟然能到了门外而让她毫无所察,应该是个高手。
但是当她轻而易举地掐住了脖子将人提起,定睛看去时,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愣了愣,“小六子?”
“总、总管大人……饶……饶命……”小六子脸部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,手臂在空中不停地乱晃,却不敢搭到风倾染掐着他的手上去。
风倾染眉心微皱,看他神色痛苦不似作假,才稍稍收敛了力道,将他放回地上,但是依旧制着他防止他突然出手或者是逃跑。
“小六子,你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,来冷华宫做什么?”
她想到冷华宫里的上官箬,怀疑的眯了眯眼,“难道,你也是丞相的人?”
“不是,奴才不是丞相大人的人,总管大人明鉴,可千万不要乱想啊!”
小六子一听她怀疑的话语,顿时连揉脖子都忘了,一个劲儿的摇头道:“奴才不是……哎呀,是皇上听说总管大人进了宫,特地派奴才来请您的。总管大人,奴才真的不是丞相大人的人啊……”
小六子的内心很崩溃,表情很委屈。
呜呜,他不过就是来冷华宫传个话,怎么一不小心就变成丞相的人了?王爷知道的话会杀了他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