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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莫失莫忘(1 / 1)

()沧州大旱,民心惶惶,若再不降雨,恐今年颗粒无收。Www..Com

“太阳这么好。”我抬头望天,晴,万里无云。

“没有妖气。”长卿手里端着寻妖罗盘,皱眉道。

“没有妖气,就证明是天旱。”我看了看周围缺水的麦苗,也皱了皱眉。长卿将罗盘收起,将建言剑从背后拔出,道:“我们用无根之水吧。”

“风聚云卷,急急如律令!”长卿将剑平伸,旋身扫出,卷起风势,剑尖挑起,风势直冲凌霄。他左手双指抖出一张紫色符咒,指尖一紧,符咒瞬间自燃成灰。

天上霎时云气翻腾,乌云汇聚。

这么容易?我有些百无聊赖,第一次和长卿出来做任务,还想着会惊心动魄一些。

“现在只要将无根之水……”长卿手中拿着一个小瓶子,却突然停住不再说话,“怎么?”我抬头看他,顺着他的目光向天上望去。

“怎么可能!”我倒吸一口凉气,只见那些乌云以比刚才聚拢的速度更快的散去,转眼间又是万里无云。

“不是我干的。”我有点心虚地道。“我知道。”长卿嘴角弯了一下,但眉头复又皱起。

“看你。”我忍不住伸手点在他眉心,他一愣,忽而笑了。我也弯起了嘴角。

“寻妖罗盘只对妖起作用吧?”我问。长卿点点头。

“那若不是妖呢?”

“若不是妖,又如何解释……难道……”

长卿突然望向我,我向他缓缓点头。两人同时说出了一个名字:“女妭。”

女妭神逐水而居,我们沿河寻找,最终来到了沧州一带最大的湖泊。“不在岸上么?看来得下水去找了。”我望着湖,有些不愿。以前就不会游泳,现在对水还是有着天生的恐惧。

“没事。”长卿微笑这递给我一张符,道:“这是避水符,将它放在身上,可在水中撑两个时辰。”

我立即拿过来放入怀中。

“走吧。”长卿像我招呼一声,御剑破水而入。我急忙跟上。

好神奇呀,我看着周围水流掠过,小鱼被惊扰,四散游开,而衣襟却一点也没有沾湿,甚至可以自由的呼吸。长卿在右前方白衣随着水流飘动,却也没有沾湿丝毫。

大概找了半个时辰,我突然间觉得水温升高,忙拉着长卿向水温更高的地方游去。

湖中心最深处,本应充斥着淡水的地方,现在却奇异的出线了一片拱形的无水区。一位青衣女子静静坐在岩石上,长发披散,神情凄婉。

“你们是来赶我走的吧。”那女子抬头,望向我们。我喉头一顿,突然说不出话来。

“神州之大,无女妭容身之处。”她抬头望着头顶的水幕,两行清泪从鬓边滑落。她缓缓起身,轻迈一步身形便已在十丈之外,水流在她身后聚拢,我们所站之处复被湖水淹没。

“神女,稍待片刻。”我心中一动,飞身拦在女妭身前,焦灼之气扑面而来,我几乎无法呼吸。女妭向后退了两步,眉宇间愁意更重。“神女居于远方,此次来沧州……”我调顺了气息,问道。

“阁下可是蜀山弟子?”女妭美目流转,却未直接回答。

“是。”我低头一礼。女妭沉吟一会,道:“不瞒阁下,女妭本居南海,但因心念故人,无法自已,是以私自渡回神州,未考虑天下众生,确实女妭大错。”

“神女也是身不由己。”我心中一酸,女妭天生奇异,注定不容于世人,但这又岂是她的错。“若神女有吩咐,在下愿尽绵薄之力。”我轻轻拉了一下长卿的衣袖,恭敬道。

“这……”女妭犹豫一刻,却突然坚定的看向我,道:“若有丝毫办法,女妭也不愿烦劳阁下,但……事已至此,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再见应龙一面。若您能帮我找到应龙,劳您转告他,女妭苦等千年,若他还念着故人情分,请至南海来见我一面,别无他求。”

“这是当年应龙送我的逆鳞,不敢求你们专门去找,只要帮我留意一下。这鳞在他方圆百里内会发光。”女妭递过一片青色鳞片,巴掌大小,我细心收起。

“如此,感激不尽。”女妭嫣然一笑,飘然而去。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,轻道:“苦等千年,只为见上一面么。”长卿在一旁静静望着我,我向他勉强一笑,道:“走吧。”

女妭走后,我们立即使用了无根之水,解了沧州之旱。蜀山已仁至义尽,剩下的便都是朝廷的职分了。

“长卿。沧州的事算是了结了。我们这便回山吧。”林间小道,我与长卿并排而行,刚使用完风云诀,我们都需要休息片刻。

“女妭神的事……”长卿望向我,我微微一笑,道:“不急于一时。天下之大,无人知道应龙身在何处,找到他只能靠运气,以后我们出来的机会还多,不怕时间不够。”

“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,我们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找找,先不急回山。”长卿想了片刻道。“好。”我欣然答应,能增加单独与他在一起的时间,何乐而不为?

湖映山色,阳光普照,湖边绿草如茵,在阳光下闪着润泽的光芒。

“好久都没有这么惬意啦。”我伸开双臂,轻轻躺在草地上,贪婪的呼吸着青草的气息。

“呵。”长卿坐在一边,笑着望我。我静静看着他,忽而问出一句:“长卿,你很少下山吧?”长卿点了点头。

“在山上,除了修炼,你还喜欢些什么?”

“学习道理,炼制丹药,冶炼仙剑……”长卿想了半刻,一一细数。

“呵呵。”我掩嘴轻笑,忽而正颜道:“徐道长,常年如此,你不闷么?”长卿一愣,朗笑出声。

“闲来无事,弹首曲子给你听。”我拔出天音,横于膝上,迎着他不解的目光,道:“知道它为什么叫‘天音’吗?”

低头一笑,却不再解释,长袖飘展,屈指轻敲。叮咚如流水,婉转如鸟啼的乐音随着敲击从墨蓝剑身中传出,一声一声缠绕于长卿耳边,令他恍然若梦。

“那天,你弹的也是这首曲子。”长卿接过天音,端详半晌,复又抬头望我。我展颜一笑,道:“这曲,叫《莫失莫忘》。”

我拿过天音剑,轻抚剑身,望向他道:“师兄莫忘此曲,也莫忘弹曲的人。”

“长卿与师妹朝夕相处,怎么能忘?”长卿道。

“也许,等你遇到你爱的人……”我轻喃。

“还是没有亮。”我看着躺在掌心的逆鳞,淡淡道。

长卿望着不远处的村庄,问:“我还是不明白,为何一定要在村庄中寻找?”我灿然一笑道:“我的直觉啊。就像我的直觉告诉我,我们现在一定找不到他一样。”

长卿摇摇头,眉宇间带着略微不信之色,见我望过来,迅速收起,正容道:“既然机缘未到,我们还是回山吧。”

“不急。”我将垂在胸前的长发拂向后方,道:“去村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事。”

迈步走向村庄,我淡笑道:“心怀苍生,要从小事做起。”不用回头,我都知道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。

果然,片刻之后,身后传来一声:“长卿受教。”

“仙子啊,你可要给我做主啊,我家阿瞒……”“道长,我家的花母鸡无缘无故丢了三只,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啊……”

“仙女姐姐,小婵抢我的花棍糖,呜呜呜……”周围被村民围的水泄不通,我微微用上些内力才没有让声音被大家淹没。

“别急,大家慢慢来。”我微笑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铅笔,不顾周围人惊异的目光,一一问道:“张大婶家的母猫有两天不见了吗?”一位朴实的中年妇女紧张的点头。

“有可能是要生小猫了,等会我们帮你在周围野地里找找。”

“王大叔,你家的鸡舍该修了,这个季节狐狸很猖獗的。”

“小朋友。”我蹲下来与扎着两个笑羊角辫的小女孩平视,递给她一枚铜钱,道:“再去买一根花棍糖吧,小伙伴之间要相亲相爱。”

小女孩止住了哭声,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我,我欣然一笑。

“累死了。”我捶着肩坐倒在一块岩石上,脸上带着开心又痛苦的矛盾表情。

“师妹今日此举,让长卿倍感惭愧。”长卿在我身后道,一股温和的力道打在我的肩上,疼痛立即减轻许多。“都是些举手之劳而已,就当是多给你积些功德。”我看向长卿在暮光中的剪影。

“什么?”“没什么。”我心中一紧,一时口快竟把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。

“倒是他们,叫我‘仙子’呢。”我回忆着白日的情景,不由有些哭笑不得。

“不奇怪。”长卿与我并肩坐在大石之上,笑着望过来,道:“当日长卿初见木染,也惊为天人。”

看着他的目光,我的心竟漏跳一拍,忙笑着掩饰道:“现在仙子累了,长卿你就辛苦一番,载我回家吧。”

“固所愿也,不敢请尔。”长卿故作恭敬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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