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密斯刚拴好绳子,冯超新便迫不及待地抱着晕睡的楚贝儿上岸,蛇毒越早就医越好。
娄霄也打算抱莫蓠,莫蓠这回早有防范,一把坐了起来,扶着船舷,说道:“我自己有腿!”要是让她的战友看到她莫蓠柔弱到连路都走不了,脸都丢爪哇国去了。
看到她这么明显的拒绝,娄霄倒也习以为常了,多少女人对着他投怀送抱,他却偏偏在这受虐,自嘲地笑了笑,他还是一把搀扶住莫蓠的手臂,动作之坚决,丝毫不给她再拒绝的机会。
一站起来,莫蓠头眩了一下,失血过多的结果,再逞能,身体也有极限,于是,她只得任由娄霄抱着她往外走。
史密斯站在岸上,接应着这两个护花使者,在一行五人刚为脱险而松口气时,发现前面来了六个黑衣壮汉,向他们来势汹涌地走来。
四人全身紧崩,处于警备状态!
可再警备也是一场硬战,五人明显处于劣势,因为这个码头空空荡荡,不等同于岛上,还有森林与岩石做掩护,他们相当于完全暴露在目标之下。
来人腰间都别着手枪,娄霄本能地将莫蓠放下,推到自己身后。这不经意的动作,对莫蓠而言,是即陌生,又感动的,从来,只有她为别人挡枪子!
她悄悄抬头看了娄霄一眼,见他专注应对来人的侧颜,坚毅沉稳,与平常她印象中浮夸耍帅的样子完全不同,无疑,这样的娄霄,即绅士又男汉子,更能打动人心。
打动谁的心她吗?莫蓠微微发抖,却甩不掉那心底那万一分之一秒闪过的涟漪,似乎感受到她的异样,以为她在害怕,娄霄将她更紧地护在身后。
来人用手推开挡在最前面的史密斯,史密斯一介书生,自然抵不过这副蛮力,大步趔瘸,险些摔倒,而六个汉子,眼睛也不瞟他一眼,径直朝他们四人的方向走来。
娄霄上前一步,对着那些男人用意语说道:“你们要抓的是我,放过其他人,我跟你们走!”
莫蓠抬手想抓住他,却只来得及抓住空气,娄霄已经直接走到来人的面前,倒不是一副慷慨就义的英雄相,而是带着自己的条件,说道:“带我去见你们老大,要钱要命,都要给个明白。”
“霄……!”冯超新上前一步,想制止娄霄的挺而走险已经来不及了。
而此时,莫蓠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,将那个娄霄与之谈判的头儿给制住,左手箍住他的脖子,右手举枪顶着他的头,对其他五个人说道:“放我们走!”
一翻动作下来,左肩上的伤口又再度扯裂,血汩汩地滴在地上,溅开一朵朵血花,娄霄看到这情形,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头,这女人,她是钢铁铸成的吗?她不知道疼吗?他愿意当人质,自然有脱身的办法。
这么大的举动,冯超新怀里的楚贝儿再晕睡,也被惊醒了,睁开迷蒙的双眼,看到双方僵持的剑拔弩张,又看看被莫蓠拿枪指头的大块头。
“他们是来找我的,你们放了他,我保证,不会有危险的。”楚贝儿歉然地看着自己的同伴,原来这一路的折腾,原因都在她这儿。
娄霄与冯超新对视了一眼,明显松了口气,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最佳伙伴,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,冯超新新楚贝儿交到大块头手中。
莫蓠也松开大块头,一下子紧绷的身体与神经没了支撑,差点倒地,幸亏一旁的娄霄眼明手快扶住了她,刚才的一个动作,耗尽她全身的能量,身体渐渐冰冷。
六个大汉马上毕恭毕敬地去护住楚贝儿,他们还没走,娄霄便一把抱起莫蓠,一边大步往前,一边对冯超新指令道:“马上安排急救。”
他的手机在落水时,早就已经自动报废,冯超新掏出电话,在末接通的片刻,深深地看了眼楚贝儿,楚贝儿对着他释然一笑,于是,他并加快步伐,跟上娄霄和史密斯他们。
车子驱向西西里岛最大的综合医院,莫蓠面无人色地躺在推车上,任由一堆医生护士,提着输血袋,将她推向急救室。
她虽然虚弱,但面容详和,看不出痛苦,似乎就这样子去了,也没什么不好。即使是进入深度晕迷,还有些浅意识。
娄霄看不惯她这种生死由命的状态,在鬼门关口,人的意志是多么重要,若是想活,牛鬼蛇神都不能将你带走,若是求死华陀在世也抢救不了。
“莫蓠,你一定要坚持住!”
“你如果就这样死了,我娄霄上穷碧落下黄泉,也不放过你。”
……
耳边嗡嗡闪过,都是某人即哀求又狠绝的话语,谁想死了,她还有任务在身,现在,她还不能死
无影灯下,手术在刻不容缓的进行着,表面看着是个小孔创口,但枪伤在体内的造成是碗口大的创面,要及时抢救,才能挽回一条性命,而莫蓠带着伤,一路波折,不知道撕裂多少肌肉。
一块块的血绵被医生夹出,镊子伸得很深很深,才将子弹挖出,离心脏只有两毫米的距离,将子弹放入托盘后,手术医生明显松了口气,才伸着脖子让身旁的护士给擦了擦额头的汗珠,再晚一刻,就真的来不及了。
手术室外,三个男人在焦急地等待着,尤其是娄霄,即想医生早点出来,又害怕医生太早出来。
他不象其他两个男人,还会走动一下,去抽根烟,买点吃的。只是象一座雕塑一样,定定地站在墙边,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关手术室的指示灯。
即使冯超新将买回来的牛奶递给他,他也不知道接。
“霄,别这样,莫蓠不会有事的。”冯超新看着他这副‘敢笑杨过不痴心’的失魂落魄样,一向爱帅的他,胡渣出来了也不去刮,衣服又脏又皱也不管,甚至强大到连三急也没有,厕所也不上一个,感叹一声,问世间情为何物。
史密斯也忍不住地劝道:“霄,吃一点吧,手术不会这么快结束的。”
但整整四人小时,从天光到天黑,他就这样不动也不吃,呆呆地定立着,似乎生怕一离开,就错过了什么。
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,娄霄全身一紧,医生出来后,他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问道:“医生,她怎么样?”